近年来，人工智能（AI）在全球范围内迅速扩张，促使主要国家纷纷抢占先机。然而，欧洲在人工智能发展竞赛中却显得落后。作为欧盟内的技术强国，法国积极推出国家战略，旨在积累创新势头。这孕育了一批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独角兽公司，展现出强劲的发展轨迹和雄心壮志。
斯坦福大学发布的最新版《AI 指数报告》突显了全球人工智能格局的一些有趣变化。让我们深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排名变化：法国的显著进步
根据斯坦福大学的《AI 指数报告 2024》，2023 年的总体排名中，美国、中国和英国分别位居前三名。法国的排名相对靠后，位列第十三位。然而，2024 年的报告显示，法国取得了显著的飞跃，攀升至第六位。在政策和治理、教育以及基础设施领域，这种进步尤为显著。此外，包括 Alphabet、Meta 和 OpenAI 在内的主要国际科技公司选择在法国设立研发中心，凸显了该国在人工智能领域日益增长的重要性。
法国在人工智能排名中的上升证明了其战略投资和积极政策。通过为人工智能发展创造有利环境，法国吸引了大量外国投资，并培育了一个蓬勃发展的人工智能初创企业生态系统。
AI独角兽的崛起
除了改善整体发展环境外，法国的国家人工智能战略已开始展示其在培育独角兽公司方面的有效性。法国现在拥有欧盟最大的AI生态系统。自 2021 年以来，法国人工智能初创企业的数量翻了一番，超过 1,000 家公司。其中一个突出的例子是Mistral AI，其大型语言模型’Le Chat’的响应和处理速度几乎是 ChatGPT 4o 的四倍，是 DeepSeek R1 的两倍多。在某些性能指标上，Mistral AI 已经超越了行业领导者，预示着法国人工智能发展的巨大潜力。
Mistral AI 等法国人工智能初创企业的成功清楚地表明了该国在人工智能领域日益增长的实力。凭借有利的生态系统、人才获取渠道以及对创新的关注，法国有能力继续开发突破性的人工智能技术。
法国AI发展的支柱
法国蓬勃发展的人工智能行业由三个关键因素支撑：战略自主性、丰富的人才储备和强大的基础设施。
战略自主性： 自戴高乐时代以来，法国一直奉行相对独立的外交政策，不愿成为附庸实体。现任总统马克龙已将人工智能指定为“法国 2030”计划中的核心投资领域。该计划旨在将法国和欧洲建设成为继美国和中国之后的AI“第三极”。 法国致力于走独立的人工智能发展道路，这一点毋庸置疑。
人才库： 法国对基础教育和人才培养的长期投资现在正为其人工智能行业带来显著收益。 数学是人工智能的基础学科，是法国的优势。 该国拥有 13 位菲尔兹奖获得者，这是数学领域的最高荣誉，仅次于美国。 此外，法国拥有 200 多所工程学院，每年培养约 38,000 名工程师。 这些学校的入学竞争非常激烈，仅限于法国高中理科毕业生的前 10%。 学生在入学前要经过严格的预科学习和考试。 这种严格的教育体系培养了数学、物理、计算机科学和相关领域的大量人才，为人工智能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基础设施： 作为欧洲最大的电力净出口国，法国拥有稳定可靠的能源供应。 这对于支持计算密集型设施（尤其是高耗能数据中心）的运营需求至关重要。 此外，作为欧洲主要的互联网中心，法国的光纤覆盖率达到 90%，并拥有连接北美、非洲和亚洲的海底电缆网络。 这种强大的基础设施为数据中心和云计算的发展提供了有利的环境，进一步增强了该国的人工智能能力。
这三个要素共同构成了法国在全球人工智能发展格局中独特的竞争优势。 通过结合战略自主性、高素质的劳动力和最先进的基础设施，法国为人工智能创新创造了沃土。
挑战和制约
尽管取得了令人瞩目的进展，但法国的人工智能发展也面临着一些结构性挑战。
- 依赖外国硬件： 英伟达在图形处理单元 (GPU) 市场占据主导地位，占全球供应量的 88%。 由于国内公司的能力有限，法国严重依赖美国提供这一关键硬件组件。 这种依赖性对法国的人工智能雄心构成了潜在的脆弱性。
- 市场规模有限： 法国市场规模相对较小，限制了其人工智能产业的商业化潜力。 2023 年，法国人工智能市场约占欧洲市场的 17.3%，落后于英国和德国等国。 与美国和中国相比，差距更大。 这种有限的市场规模可能会阻碍法国人工智能公司的增长和扩张。
- 监管负担： 欧盟为人工智能的开发和应用建立了严格的监管框架。 这一框架给法国人工智能初创企业带来了更高的合规成本，可能会扼杀它们的创新和竞争力。 需要应对复杂的法规可能会转移资源并减缓发展速度。
这些挑战突显了法国需要解决结构性问题，才能充分发挥其人工智能潜力。 通过减少对外国硬件的依赖、扩大市场范围以及简化监管环境，法国可以为人工智能创新创造更有利的环境。
追求“第三极”
在当前的全球格局中，美国凭借其技术实力以及 OpenAI 和 Google 等科技巨头的存在，在人工智能研究和开发方面处于领先地位。 在战略性政府举措和庞大的国内市场的支持下，中国擅长工业化和创新。 在此背景下，法国领导欧洲成为人工智能发展“世界第三极”的能力取决于其整合欧盟资源、克服现有瓶颈以及在美国和中国之间的技术竞争中开辟一条差异化道路的能力。
法国成为全球人工智能领导者的雄心需要一种多方面的策略。 它必须利用其优势，解决其劣势，并与其他欧洲国家合作，以创建一个统一且具有竞争力的人工智能生态系统。
欧盟合作与前进道路
欧盟已提议采取措施，以加强对高质量数据的访问，整合各种数据源以供欧洲“人工智能超级工厂”使用。 这一举措可能会大大缓解法国市场规模有限带来的限制。 然而，欧盟内部不同的隐私标准和优先事项对法国进一步整合欧盟统一市场资源的努力构成了重大障碍。 为了减少对美国的依赖，法国在巴黎人工智能行动峰会之前动员了 1090 亿欧元的投资，以增强国内计算能力以及研发。 这项投资的实际成果还有待观察。
欧盟内部的合作对于法国实现其人工智能雄心至关重要。 通过汇集资源、共享知识和协调法规，欧洲国家可以创建一个更强大、更具竞争力的人工智能生态系统。
差异化战略和全球治理
法国似乎正在展示其在制定差异化竞争路径和建立监管和治理框架方面的专业知识。 法国数字事务国务秘书克拉拉·查帕兹 (Clara Chappaz) 提倡“人工智能的第三条道路”，强调伦理、节约和包容性。 这一愿景突显了法国塑造国际人工智能标准和规则的雄心。 通过外交沟通和协调获得的一系列文件确实标志着法国在参与国际人工智能规则和全球治理体系的制定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 然而，从长远来看，如果法国旨在实现其成为“第三极”的目标，它必须超越现有的路径依赖。 它需要真正建立一个能够通过技术交流和投资融资合作来支持技术迭代和工业实施的基础人工智能开发基地，这比仅仅“按规则行事”和“制定标准”更为重要。
法国对伦理、节约和包容性的重视使其与美国和中国不同，后者主要关注技术进步和经济增长。 通过促进更负责任和可持续的人工智能开发方法，法国可以将自己定位为塑造人工智能治理未来的领导者。
作者是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助理研究员。